整理旧物时,一个铁皮盒从书架滑落,里面的玻璃弹珠、干花标本和画满涂鸦的纸片散落一地。看着那片被我标为 “会发光的草叶” 的三叶草,记忆突然翻涌 —— 原来我曾与天真签下过一份不会过期的契约。
小时候的我总爱蹲在院子里 “办公”。把蚂蚁的洞穴当成 “邮局”,用树枝给它们铺 “送信的路”;把牵牛花的藤蔓看作 “电话线”,对着花苞小声分享学校的趣事。奶奶总笑着说我 “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”,可那些在大人眼里幼稚的举动,却填满了我整个童年的快乐。
上了初中后,我渐渐觉得那些 “游戏” 太过可笑。为了显得 “成熟”,我把铁皮盒塞进衣柜深处,不再蹲在院子里观察蚂蚁,甚至在妹妹拉我看彩虹时,不耐烦地说 “那只是光的折射现象”。我开始埋头于课本和试卷,眼里的世界只剩下公式、单词和分数,曾经鲜活的色彩慢慢变得灰暗。
直到上个月的雨天,我撑着伞路过小区的花园,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水洼边,用树枝划着圈。“姐姐,你看!水洼里有天空的倒影,我在给云朵画画呢!” 她仰起脸,睫毛上沾着水珠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,浑浊的水洼里,确实映着一小片灰蒙蒙的天,被她的树枝划出细碎的涟漪。
那一刻,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。也是这样的雨天,我曾举着塑料布,给院中的蜗牛搭 “避雨棚”;也曾对着雨后的蛛网发呆,觉得那沾着水珠的网像钻石织成的帘子。原来不是世界变得无趣,是我弄丢了那双能发现美好的眼睛,撕碎了与天真的契约。
那天回家,我翻出了那个铁皮盒。把干花标本夹进课本,把玻璃弹珠摆在书桌一角,还和妹妹一起,在院子里重新给蚂蚁铺了 “新路”。当我再次蹲下身,看着蚂蚁搬起饼干屑慢慢爬行时,心里涌起久违的温暖 —— 这份天真,从不是幼稚的代名词,而是对抗枯燥生活的勇气,是发现美好的魔法。
我重新与天真签下契约,答应它永远保留一份纯粹与好奇。往后的日子里,无论是看见晚霞染红天空,还是听见鸟鸣穿过树林,我都会想起这份约定。因为我知道,与天真相伴,就能在平凡的时光里,遇见藏在细微处的惊喜与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