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兴黄酒作坊的老师傅揭开陈年酒缸，舀出半勺墨色酒膏：“这是三十年前酿坏的苦酒，如今每克价比黄金。”他将酒膏抹在我虎口，“尝尝，绝望里酿出的希望最醉人。”
我的首次苦乐转换在骨折的春天。当同学们在操场奔跑，我只能倚窗背诵《逍遥游》。那些被迫静止的时光，却让文字在我体内长出翅膀——后来这篇读后感获全国大奖，评委说：“苦难压出的墨汁格外浓冽。”
更精妙的辩证在肿瘤医院绽放。化疗女孩小樱用掉落的头发绣《百苦图》，当最后一针穿过“痛”字，她突然笑出声：“原来苦到极致时，会尝到快乐的甜味。”现在她的绣品正在美术馆展览，标签写着：“痛苦开出的花，永不凋零。”
最年轻的悟道者在快递站工作。他总在暴雨天哼歌投递，有次摔进泥潭反而大笑：“这跤摔出了新路线——能省十分钟呢!”现在整个片区都学会了他的《雨水欢乐颂》。
如今苦酒膏成了顶级调味料，我的读后感编入语文教材，小樱的《百苦图》激励着癌友群体，而快递员的暴雨路线正在导航软件推广。但每遇困境，我仍会品味祖父藏的黄连——含至舌根麻木时，白水都会涌出甘泉。
昨夜台风刮走屋顶，全家在漏雨的客厅堆沙包。当晨光从破洞倾泻而下，父亲突然指着水洼：“看，我们拥有了整个银河的倒影。”
其实苦乐本是生命的两翼。当我在茶园看霜冻让茶叶更醇厚，在窑口见裂釉成就绝世钧瓷，忽然懂得：所有苦难都是欢乐的种子，所有甜蜜都带着苦涩的余韵——就像此刻，这些从伤痛里娩出的文字，正轻轻叩响你心扉的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