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乐”在哪里?有人说是KTV的高音,有人说是游戏里的五杀。而我要的,只是一辆单车、一条不知名的小路,和刚好吹乱头发的山风。周末,把手机调成静音,让卡路里与尘土兑换,我上路,世界下路。

出城不过半小时,高楼像被谁按下删除键,只剩稻田在日光里翻页。我沿着河堤慢骑,水波把天空折成蓝色纸巾,随手一抖,白鹭掠过,像替它绣上白线。脚下踏板“咯哒咯哒”,节奏与心跳对齐,呼出的白雾瞬间被风偷走,胸腔空成一条澄澈的隧道。此刻,没有打卡,没有红点,只有柏油味与青草味在鼻尖打棒球,一记本垒打,烦恼飞出界外。
冲上一段长坡,汗水终于夺回主权,却听见山顶在偷偷播放彩蛋——松涛与远处寺钟混音,像给耳膜做SPA。我张开手臂,风立刻把袖口灌成两面帆,身体险些离开地球表面。原来“飞”不需要机票,只需要一段坡度恰到好处的坡道,和一颗仍愿相信童话的童心。
下山时,我不再蹬踏,让重力接管。车速越来越快,世界被拉成模糊的胶片:野花是飞溅的颜料,电线杆是黑色的五线谱,连自己的笑声也被拉长成颤音。危险?当然有。可正是那一丝失控,让生命的刻度从“毫米”变成“米”,从黑白跳进彩色。我握紧刹车,在即将冲出弯道的瞬间减速,尘土轻轻扬起,像为这场即兴表演合上帷幕。
夕阳把影子熨得老长,我骑回城市边缘。霓虹开始上班,我的车轮却拒绝加班。回头望,那条小路已隐入暮色,像一条收起的丝带,却把山风、松涛、汗水和笑声悄悄系在我心上。
原来,所谓“乐在其中”,不过是把日子拆成无数单程票,让每一次呼吸都通往自己的驿站;而“途我自在”,是把方向盘握在手里,把红绿灯调成静音,然后对世界说一句——借过,我要和快乐私奔。